前日去新安江一游。匆匆一日,并未真正领略歙县这个历史文化名城的精髓,所得甚浅,故曰走马观花新安江。虽然浅,却终有一二所得,故记之。
那天是个阴天,天气预报有大到暴雨。不过坚持前往的竟有五十多人。新安江的魅力竟这般大?我心里颇为期待。
一路烟雨迷蒙,难见车外景色。人坐在车里,就像在水中潜行一般。到了那里会不会下大雨?什么也看不见还要受淋漓之苦,我不由担心起来。
幸好天不负我,车刚进了安徽境内,雨就停了。雨收云散,山色清朗,能见度极好。
路的两旁,有成片的民居,清澈的小溪,金黄的油菜花。民居是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,线条简洁而错落有致,色彩简单却典雅大方。古朴的房子依山就水而造,早融入了这如诗如画的江南美景,成为这美丽江南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。清澈的溪水或急或缓,匆匆流过一座座村庄。金黄色的油菜花盛开在山坡上、田野里,开得热闹,开得单纯,一下子把我带进这精美如诗的风景里,陶醉其中。
等下了车,徒步行走在这恍如山水画般的美景里,我更加地陶醉了。清新的泥土气息和芬芳的油菜花清香真是久违了。已惯于城市的汽油味和雾霾,忽而得了这样清新的空气,怎叫人不陶醉?
碧蓝蓝的新安江静静地流淌着。我们沿着江岸行走,穿过一个个安静的村庄,一片片盛开的油菜花,一座座沉默的青山。我们走着,我们看着,我们呼吸着,我们陶醉着。
我们也破坏了原本属于这里的宁静,这从狗们愤怒的叫声可以知道。那一声声愤怒的狗叫仿佛在责问我们:你们是谁?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?你们想拿走什么?你们又留下了什么?
只有路边安卧的牛依然淡定,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走过。我们来也好,去也好,它只是吃它的青草。只要这里的人们还要种油菜花,它就有存在的理由,它就可以安心地吃青草,而不必担心被人做成牛肉干,放进驴友的背包里。
走在这些依山傍水的村庄里,随处可见年份久远的大树,甚至有好几棵八百年的大樟树。八百年的大樟树依然枝繁叶茂,张开自己巨大的树冠,庇护着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们。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,走过这些饱经沧桑却依然挺拔的大树。
中间一段路完全是泥泞的土路,沿着山脚蜿蜒。走在其间,一边是山,一边是江,青山连绵不绝,秀水碧波荡漾。除了婉转优美的鸟鸣声,一路跟着我们的还有无敌的油菜花,无论我们的脚步延伸到哪里,总有一片片或大或小的金黄色等着我们。对岸的景致以全景的姿态呈现在我们面前,起伏的青山,宁静的村庄,间隔的油菜花,像一幅精美的画卷,徐徐展开在我们的眼前;又像一首优美舒缓的乐曲,跳动着令人心醉的音符。每个人都陶醉了,尽情地呼吸这清新的空气,欣赏这绝美的景色。
峰回路转,柳暗花明,眼前一片竹林幽深,幽深……小径深处有人家。沿途走去,不时有三五人家,将房子建造在孤峭的江岸边上。房子古旧:苔痕上阶绿,草色入帘青。是原汁原味的徽派建筑。人也不多,老人孩子闲坐,春暖花开,面朝大江。便是那土狗,也没了常见的凶性,见了我们,只淡定地瞧一眼,依旧安坐如故。这是被人遗忘的旧梦么,在清澈的新安江边,在茂密的树木翠竹间,在山花烂漫的青山里,悠悠的存在着。如果真有世外桃源,这便是了。
一个老人,坐在廊檐下,居然在挑毛衣。见我们走过,停下手里的动作。他对着我们的队旗端详了半天,说道:哦,同马俱乐部……我们听了哈哈大笑。旗手小四更正道:是同驴……他友善地笑了,漾开满脸的皱纹。叹道:有什么好来的呢,我们的人都出去了。我知道,他说的是他们的年轻人。在我们看来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所在,在他眼里是这般平常,甚至破旧。他们的年轻人,更是向往着我们逃也逃不掉的城市。我们来寻找什么?他们去寻找什么?
走了三个小时,到了吃中饭的地方,大家分散休整吃饭。这时竟下起瓢泼的大雨,好在下午的行程是坐船,免了我们的淋雨之苦。
雨后的新安江更加魅力无穷。山头氤氲的雾霭,给两岸的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细纱,仿佛缥缈的仙界。空气更加通透清新,呼吸着这富含负离子的空气,人格外神清气爽。对岸的村庄经雨水一洗,黑瓦更黑,白墙更白。无处不在的油菜花更是黄得耀眼。青山碧水,黑瓦白墙,金黄的花,还有缥缈的云气,好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啊!
船在江中行,人在画中游。真是天上人间少有的绝美景致!人人陶醉其中,不停地拿出相机拍摄,留下人生美好的回忆。
然而,这次新安江之行最终没有给我留下完美的回忆。破坏人兴致的是满江漂浮的垃圾。不知什么时候起,江面上开始看见漂浮的垃圾,什么都有。垃圾浩浩荡荡,一往无前,气势逼人地漂着。满江满河的垃圾啊,真叫人痛心疾首!再美的绝色美女,如果蓬头垢面,浑身恶臭,还美得起来么!同行者无不扼腕叹息,深恶痛绝!愤怒了!!!
此后再没有好心情。船到了岸上,大部分人都不想留下来吃饭,便直接回家。
回到我们熟悉的城市,已是晚上。城市高楼林立,灯火辉煌,交通繁忙。行人的脚步匆匆,都赶着忙着。城市是喧嚣的,快节奏的。从那样悠闲的世外桃源回来,再看着眼前热闹着的城市,我恍如隔世。
要是我们的城市也像乡村一样空气清新,悠闲散漫,该多好。假如,我们的城市里有一片片成百上千亩的农田,春天是金黄的油菜花或者紫色的草籽,夏天是稻花香里听取蛙声一片,秋天是风吹草低见牛羊,冬天就让我们在那打雪仗,该多好。我想每一个步履匆匆的人,走过这样的地方都会放慢他的脚步,停一停,嗅一嗅,看一看。所以,我们的农村要城镇化,而我们的城市更应该乡村化。
(照片下次传上)